糟,指盖更是受到巨力压迫,根根分离上翘,渗出一地鲜血。
他现在的样子,像极了一只刚从地狱爬上人间的恶鬼,对着殿中身负伟力,崇高圣洁的佛,发出阵阵无能叫嚣。
然而,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,他的质问回荡在这庄严肃穆的佛殿之中一遍又一遍,佛祖的沉默让他万念俱灰,渐渐的,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微弱,最后,他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,双眼空洞地望着佛殿高耸的门槛,恰如彼时,被温凉戏弄之后的无尽绝望。
他的耳边,似回响起无数嘲笑,讥讽,谩骂,宛若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他的耳膜,而最后,一声悠悠长叹,将他的神智,从这些腌臜声拉了回来——
“哎……”
佛殿中,徒然传来老和尚的一声叹息,他喉头耸动,雪白眉目下,一双苍老的眼眸闪烁着追忆的哀思,他喃喃道:
“其实那位贺施主,在了断之时幸得草木缓冲庇佑,虽是摔成了重伤,昏迷不醒,但也就此保全了一条性命……”
“没……没死?”
贺天然闻言随即吃力翻过身来,双眼死死盯住那位将自己命运肆意摆弄的“得道高僧”。
“他被诠灵寺的僧众所救,本想带往山下就医,可他转醒之后,自觉已是铸成大错,无颜面对亲爱之人,所以挣扎哀求寺中长老对此保密,甚至是以死相逼。
初时,寺中长老并没答应他的要求,只是见他死志难销,唯恐生出变故,只得暂时隐瞒了他在寺中的消息,只待来日,再好生劝解。
那时上山的搜救队没有搜寻到他踪影,只找到一些衣物与一封绝笔,他山下亲人由此寻得信物,起时并未放弃找寻,但随着月余过去,希望也逐渐渺茫,于是又过了几日,也终是为其举行了一场衣冠葬礼。
如此又过了数月,贺施主伤好了大半,情绪平稳了不少,长老这才晓之以情,劝他下山看望自己的亲人,哪知下山之后,温施主殉情的消息便是铺天盖地而来,噩耗接踵而至,当真是造化弄人……
就此,贺施主彻底是万念俱空,于尘世再无半点留念,往后,山下便再无一位叫作‘贺天然’的施主,而山上,却多了一个唤作‘天然’的和尚,日日于地藏之前,吃斋诵经,望有所愧之人,能早日脱离苦海,往生极乐。”
贺天然心火交加,放声悲戚道:“如果你在此之前哪怕见一面温凉,告诉她你还活着,她就不会死!!!!”
老和尚心若止水,波澜不惊地道出一句:
“倘若彼时见了面,也无非是一场兰因絮果,现业谁深得造化,贺施主又何必执着?”
贺天然一时语塞,老和尚竟是反过来劝他莫要执着,少年现在已是不知自己该是愤怒亦或是悲伤,他沉默许久,挣扎起身,缓缓在殿外盘腿坐下,喉头发涩问道:
“……我到底是谁?”
“是我,是你,是贺天然,是山下因果,是佛前解脱。”
老和尚眼中倒映少年模样,口吐莲花,继续说着:
“初入红尘,不知红尘疾苦,蓦然回首,已是苦中之人,关关难过关关过,夜夜难熬夜夜熬。山中无春秋,老衲在佛前叩首,不知何时,得见无数因果流转,其中,人相无坏,无生无灭,既觉既显,既障既尘蔽,如今,老衲只求一个无障不显,了障涅槃。”
贺天然思维混乱,脑子里如同一团稀泥,似懂非懂,为难问道:
“我……我不懂……可你既然在轮回中见了我这么多次,难道就没有一次,能够将心障了却?”
老和尚笑道:“非是心障,乃是我愿。贺施主试想一下,若是你此番斗殴,未能通知白施主,那么你与曹施主,温施主之间,该当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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