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其中少年拿来诳人的“冰蓝之瞳”,无定草堂之人都已耳熟能详。当这四字被老谋深算的月火教主偶然说出,猝不及防之下,牧云和绿漪的神色都有些波动。如此神情,早就落在月火教高人的眼里——这显然便是眼前一男一女试图掩盖、却不小心走漏的异常和破绽了。
“好小子!还敢隐瞒!”
洞玄神君大喝一声,震得牧云和绿漪耳膜嗡嗡作响;寒阳长老则神色一紧,盯着辛绿漪,虽然身形未动,身上那件黑色道袍却猛然鼓胀如帆,隐隐还听得有风雷之响。
“怎嘛,冰蓝之瞳,又是如何?”
见得这样阵势,刚才还好言好语的张牧云,也突然横眉立目,眼光束拢,锋锐如刀,盯着眼前二老,气势也骤然凛冽。
“好小子!”
见在自己二人如此阵势之前,这少年竟然不为所动,却反而还气焰陡张,洞玄和寒阳倒是在心中赞叹一声,先前的小视之心已去了三分。
对峙之时,那寒阳喝道:
“小子,休得装糊涂。徒儿毕真临死之前,曾说出‘冰蓝之瞳’之语。我教掌门反复研诘询问,已知上回你等与他冲突时曾报出‘冰蓝之瞳’的说辞。而毕真殁时,下身流离,竟含笑而终,看此情状显被妖物迷惑吸干精血而死。听此遗言,再观你这身具冰蓝之瞳的白衣女子,是为妖物,事已至此,你还有何话说?”
“这……”
听寒阳如此剖析,言之凿凿,牧云下意识地也转脸望了鱼妖一眼。
见他看来,辛绿漪那一对明眸依旧清澈如水,毫不迟疑地迎向少年的目光,一言不发,只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虽然并未说话,牧云却已得到答案。心中安定,他便转向两个兴师问罪之人,不慌不忙,朗声说道:
“呵,依我看,二位上了年纪,应是见多识广的老成之人。今日却为何如此鲁莽?莫非不曾听说过,眼见为实,只凭一句‘冰蓝之瞳’,就断定是我草堂之人所为?”
“哼!”
以寒阳长老之尊,何曾遇得这样说话?不需听牧云说什么,只见得他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,就足够让他火冒三丈。况且,他早就对妙华宫有些心结,便喝叫一声。竟要动手。
“且慢!”
却是洞玄神君出言阻拦。甭看二人外貌似乎洞玄火爆、寒阳阴冷,但真论处事之道。却还是洞玄从容老到。
“小张公子,”出乎意料见牧云如此凛烈气度。洞玄神君不由自主也将心气放平和。他客气地叫了声小张公子,便不紧不慢地道,“且不说是否亲见,你崖上这位女子是为妖身,此事莫非你也否认?”
听得此言,旁边那位娇若明荷的女子,初时愠怒,继而羞惭,目光紧盯着牧云。只觉得自己替“仙师”丢了脸。正自惆怅踌躇,却听得少年说道:
“月火教主,请问您今日来我不语崖,到底是为找寻仇人,还是来除妖?”
“便来除妖又如何?”
洞玄神君不动声色,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睛。
“来除妖么……幽萝!”
刚才还语气平静的少年猛然间升高声调,高声喝道:
“快出来!有人找茬打架,说不得,今日怎么也不能让启衅之人讨得好去!”
恶声恶言一经说出。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原先阳光明媚的无定草堂前,不仅光线好似猛然黯淡,连地面都似乎摇晃起来。
“哥哥,这时才叫我!”
早就在草堂中探头探脑的小少女。听说有架要打,如聆仙音,如穿花蛱蝶一般从屋中飞扑而出。站在牧云和绿漪中间靠前的位置——一瞧这架势,若真以打架论。倒好象她是先锋。
“晦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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