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极宫漏刻滴水声骤碎,李世民指尖悬在"卢护"二字上方寸许,朱砂御笔在烛火中投下蜿蜒血影。搜索本文首发: 奖励一把
他忽将笔搁在鎏金辟邪镇纸上,白玉扳指磕出清响:"拟诏,追封大理寺丞卢护故城县子,赐钱三百缗。"
阴影里腾起缕缕龙涎香,王德躬身时腰间十二枚银鱼符叮咚相撞:"大家,是否要遣太常寺赐丹书铁券?"
这老宦说话时,殿角铜鹤灯台正映着他袖口暗绣的獬豸纹——三品内侍监独享的章纹。
"不必。"
皇帝屈指叩了叩案头《氏族志》,书页间忽然飘落片银杏,恰盖在"范阳卢氏"的朱批上。他想起三日前卢护横死朱雀街时,掌心还攥着半块碎了的进士题名碑。
殿外忽起金甲铿锵声,十二扇雕龙槅窗齐齐震颤。
停在距丹陛丈许之处,常何肃然作揖:“臣,左千牛卫将军常何,参见陛下。”
“平身。”
李世民平静地注视着常何,开口询问:“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匆忙,在宫门已经关闭之时前来求见?”
常何面色凝重地回答:“陛下,崔止恩过世了!”
“什么,崔止恩?”李世民一时没有记起这名字。
“长安县丞崔止恩,也就是卢护的表兄。今日午后,他在怀远坊西北的一个偏僻小院中被发现身亡。”常何稍作停顿,继续说道:“同时在那里发现死者的,还有之前从卢护家中逃走的一名女子。”
“杀害卢护的那个女子?”李世民眉头紧锁,问道:“卢护家中的女子与崔止恩有何瓜葛?”
“那名女子其实是长安县转到卢护名下的,而崔止恩正好是长安县丞。”常何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据查证,该女子饮毒酒而死,临终时她手中握有的弩弓射出的箭矢穿透了崔止恩的心脏。”
“崔止恩害了卢护后又毒杀了这名女子,自己反而被女子临死前射杀,所以这一切就结束了?”李世民眉头紧锁,这一切显得太过合理以至于让人感到不寻常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。
"常卿。"
圣人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寒气,惊得檐角铜铃轻颤,"你说崔止恩书房的炭盆,积灰有三指厚?"
常何的锁子甲在殿中发出细碎的铮鸣,他想起大理寺仵作验尸时,从崔止恩指甲缝里抠出的金丝炭屑——那本是东宫冬日才用得起的贡品。
王德捧着信笺的手突然抖了抖。
纸面"诸事本毕"四字在烛火中泛起诡异的靛蓝,这让他想起去岁寒食节,太子捧着青团来请安时,袖口沾染的靛草汁。当时尚药局的人说,那染料产自高丽。
"臣查验过。"
常何单膝压着冰冷的金砖,甲胄缝隙渗出怀远坊潮湿的霉味,"崔宅后巷的泔水车,轮辙里嵌着东宫马厩特供的苜蓿草料。"
他故意略去了最关键的那句——在卢护暴毙的榻下,搜出半枚太子卫率的腰牌。
李世民突然轻笑出声。
这笑声惊飞了栖在殿外古柏上的夜枭,羽翼扑棱声里,他想起半月前太子跛着脚献上的《破阵乐》新谱。
那谱子用朱砂写着"秦王破阵",可最后一拍的颤音,分明是渭水之盟时突厥人的胡笳调。
"传孙丹青。"
圣人的手指抚过信笺边缘的锯齿,那里留着被火舌舔舐的焦痕,"就说高丽婢通晓机关术,私造弩箭意图行刺。"
王德躬身退下时,瞥见御案暗格里露出半幅泛黄的画轴——画中少年挽弓的身影,与如今跛足的太子重叠成诡异的镜像。
更漏声撕开夜色,常何退出殿门时,看见大理寺的灯笼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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