擦声。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......二十七个残缺不全的人偶从各个角落钻出,将我们围在中间。
"1997年住院部改建图纸。"程默突然没头没尾地说,他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,背面用血画着五芒星阵,"冷库下面是焚化炉,焚化炉连着地下水道,而水道的终点——"
芭蕾人偶突然张开嘴,黑水喷溅在程默脸上。我尖叫着去擦那些液体,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穿过他的身体。这一刻我终于明白,从踏入医院起就缠绕不去的违和感从何而来——程默的影子始终没有随着光线移动。
冷库的灯管突然全部炸裂,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童谣声。我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摸我的脚踝,低头却看见程默的配枪躺在地上,枪柄刻着"赠爱子顾明"的字样。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般涌出:三年前结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,那个把受害者做成玩偶的退休儿科医生,就叫顾明。
程默的子弹穿过婴儿尸体的瞬间,我听见姐姐在笑。那种银铃般的笑声从腐烂的胎膜里渗出,带着糖纸在齿间摩擦的脆响。弹孔里涌出的不是血,而是大股大股的蜡油,淋在程默警服上凝固成惨白的手印。
"跟着脐带走!"我拽断纠缠在病历本上的脐带绳结,发黑的断口突然像活蛇般窜向楼梯间。程默的影子在应急灯下扭曲成跪姿祈祷的形状,他的瞳孔交替收缩着不同大小的黑圈,仿佛有两双眼睛在共用同一具躯体。
负一层的太平间门牌倒挂着,用儿童蜡笔画着笑脸。程默用枪托砸开锁链时,我注意到他虎口处长出了淡青色的尸斑。门内涌出的不是寒气,而是浓稠的甜腥味,二十年前过期葡萄糖注射液的气味裹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。
冷库中央的玻璃展柜让我们同时僵在原地。七具等身人偶保持着谢幕演出的姿势,她们的脸——全是我七岁时的模样。最左侧人偶的蕾丝裙摆下露出机械关节,齿轮间卡着半片带牙印的指甲,那是我和姐姐在疫苗接种室打架时咬下的。
"林秋不是失踪。"程默突然用院长办公室的铜镇纸压住我肩膀,他的声音混着老式留声机特有的杂音,"她是被选中继承'舞台'的素体。"
展柜玻璃映出程默举枪的倒影,我看见他的食指根本没有扣在扳机上。那些从通风管钻出的变异蜘蛛正在他脚边织网,蛛丝泛着放射性物质的幽蓝光芒。最庞大的一只蜘蛛腹部嵌着手术钳,钳齿间还夹着染血的糖果包装纸。
人偶们突然齐刷刷转头,玻璃眼珠里浮现出不同的死亡场景:溺毙在许愿池的男孩、被蜡封内脏的女童、在焚烧炉挣扎的医护人员......当第七个人偶眼中亮起姐姐被缝合在巨型八音盒里的画面时,程默的枪口顶住了我的后腰。
"顾医生让我代他问好。"程默的喉结处鼓起游动的肿块,那是院长怨灵在声带里产卵的征兆,"他说你本该是第28件完美作品。"
我跌进焚化炉通道时,程默的影子终于脱离本体。那团人形黑影撕下墙上的防疫宣传画,露出后面用血绘制的医院结构图。通风管道实际是连接着南港精神病院的秘密通道,而此刻正有东西顺着管道爬向程默颤抖的太阳穴。
污水淹没到胸口时,我摸到水下铁栅栏刻着姐姐的名字。放射性蜘蛛群在水面组成发光的箭头,指向一扇被藤壶覆盖的铁门。门内刑架上挂着七套儿童尺寸的拘束衣,每件心口位置都缝着从人偶裙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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