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安排。杭德金知道,凡人总是做出错误的判断。火灾、洪水、饥荒、无后、早夭、瘟疫,有太多东西凡人既难以预知,也无力掌控。有时候他会觉得,全天下的人,不论男女老幼,都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,在群星的环绕中,乘着船,在天河里顺流而下。有的人努力想要去掌舵,他就为此努力过。可到最后,能够掌舵的只有天上诸神。卢马又站到叔叔近旁,想着一旦出现变故,他就动手护住叔叔——真是滑稽。这时,他听见那个禁军讲起一棵树的故事来。
那是一株槐树,一株古槐。在传说中,槐树常被视作精灵鬼魂之木。看样子,淮水畔一处庄园的一株古槐被人连根拔起,眼下——就在朝会这当口——正经由淮水进入大运河,之后将由大运河进入汉金。这株古槐是作为最新一批“花石纲”宝物,被运来装点“艮岳”的。据说这株古槐气度不凡,蔚为壮观。那禁军说,这棵树足有三百五十岁。“据臣所知,‘花石纲’是由邬童负责。”那禁军——他叫任待燕——说。皇帝不耐烦地一摆手,他于是又站起来。卢马心想,这人就算心里害怕,也没有显露出分毫。邬童说:“的确。这株古槐也的确气度不凡。有关搬运古槐的每一份报告,奴婢都认真审阅过。陛下,此树将是奇台最好的象征,理当移入‘艮岳’。”官家说:“正是,卿为朕的花园操劳甚重。”“并非如此,陛下,”任待燕语气坚决地说,“在这件事上并非如此。搬运古槐实乃欺君大罪。”卢马一下子望向叔叔,看见叔叔也和自己一样,一脸震惊。也许还不止于此:叔叔比自己更清楚,这样的说辞有多么鲁莽。对此卢马只能猜测,而且知道自己绝不会说这样的话。连想都不会去想。“大殿之上,你敢提出这等控诉?”说话的是太宰,暴怒之下,声音都变得尖厉了。“对。”没有敬称,卢马心想。这人找死吗?太宰看起来倒是乐意成全他。“臣请陛下恩准,将此人拿下,施以杖刑。”寇赈的脸涨得通红,显然是真的怒不可遏了。官家沉吟片刻,说:“且慢。不过任卿这样,实在无礼。依朕看,卿就算是第一次参加朝会,也断不应该这等无知吧。”“陛下圣明,臣对陛下、对奇台一片赤诚。臣不敢妄语,方才的话,其实出自前太师杭德金之口。是杭夫子说,此事紧迫,必须奏与陛下。”卢马嘴里干渴,于是咽了口唾沫。尽管他对眼前这一幕一无所知,可还是吓得要命。老太师也参与其中了!他把两只手抄进袖子里,以免别人看见自己在发抖。他想回东坡,一定要回东坡。“是他派你来的?”官家瞪大了眼睛,一只手抚过自己的细长胡子。“陛下,是臣自己要来的,只不过半路上应杭夫子之邀,去了趟小金山。夫子告诉臣一些事情,说是必须让陛下了解。”卢马看见,寇赈一动不动,十分谨慎,看起来就像膨颈蛇。卢马在零洲见过那种蛇。发动进攻前,脖子会膨胀起来。官家问:“必须让朕了解什么?”官家现在也警醒起来。任待燕说:“‘艮岳’是奇台的象征,是天地和谐的本原。这棵树一旦植入园中,那‘艮岳’的气数……将毁于一旦。”“任卿这话怎讲?”说话的居然是叔叔。他站在那禁军一旁没多远的地方。任待燕转过身来看着卢超。他先是一拜——对太监和太宰都没有施过礼——继而说道:“国使大人,我这么说,一来因为拔树的人对这株古槐毫无敬意,拔树的时候也未经仪式;二来,这棵树本来长在一门望族的祖坟之上,好几位彪炳千年的古人都受它荫蔽。如今这株古槐已遭人亵渎,而主持此事的人,根本不在乎这样做是否合宜,甚至不在乎由此会不会累及陛下。”卢马心中大为惊恐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可真是大罪啊!首先槐者,鬼木也,本就是半树半精魅的东西;其次,还是从人家祖坟里连根拔起的?这可是辱没先祖、亵渎鬼神的罪过啊。如果槐树真有那么老,那他们或许还——可能已经——动了人家的祖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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