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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时分，负责把守凤桥的三营长苏长茂突然报告，三营抓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女人，怀疑是从娘娘山那边过来的。</p>

凤桥是米粮城通往娘娘山唯一的一座桥，以前由23营把守，屠兰龙到米粮城后，换了苏长茂的三营。</p>

“带过来！”屠兰龙冲电话里说了一声。</p>

他刚从洪水县回来，饭还没吃呢。洪水县的情况跟米粮城差不多，县长麻大杆子是一粗人，懂的文墨不多，但当县长却有一套，把一个十多万人的洪水县治理得井井有条。对即将而至的血战，麻大杆子早有准备，未等屠兰龙细说，他便扯着略略发哑的嗓子说：“请少司令放心，洪水十万民众，还有3000人的自卫军，随时听候少司令调遣。小日本胆敢踩进我洪水一步，定叫他肉包子打狗，有来无回。”</p>

“你扯什么淡？”屠兰龙忍俊不禁，先笑了起来。</p>

麻大杆子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比喻，忙改口道：“不对，定叫他鸡蛋碰石头，碰个西瓜烂。”</p>

“算了算了，就你那点墨水，还敢在少司令面前卖弄。”一直陪在屠兰龙身边的26师师长王国团含笑止住了麻大杆子。</p>

26师是驻扎在洪水的一个加强师，屠兰龙此行，也跟王国团推心置腹谈了一个多小时。王国团跟他是同乡，老家离屠兰龙的出生地坝子营不远，跟山上的72团团长沈猛子家近一点。王国团是15岁离开的老家，比屠兰龙晚几年，最先在李宗仁手下任营长，后来国民党内部大洗牌，王国团被移来交去，惹得他一肚子不高兴，最后带兵投奔了屠翥诚。</p>

屠兰龙心里，王国团是一个靠得住的人，所以他跟王国团谈得也多，不过后来还是让麻大杆子给搅和了。一想到麻大杆子，屠兰龙突然又笑了，一天的劳累因为这个特别有意思的县长，减轻了不少。</p>

“是个人物哩。”屠兰龙自言自语道。</p>

十分钟后，副官腾云飞带着苏长茂还有抓到的两个女人进来了。屠兰龙扫了一眼，见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，心里一松，装作不在意地问：“她们是什么人？”</p>

“报告司令，这两位是娘娘山派来的奸细。”苏长茂抢在副官腾云飞前面说。</p>

屠兰龙“哦”了一声，目光搁在副官腾云飞脸上。</p>

腾云飞这才说：“司令，我审查过，她们确实来自娘娘山刘米儿那边。”</p>

未等腾云飞把话说完，其中一个圆脸留长辫子的往前跨了一步，对住苏长茂说：“你才是奸细呢，我是跋涉千里专门来投奔屠司令的。”</p>

“你胡说！”苏长茂大约吃了这丫头的苦头，说出的话里还有一股子火气。</p>

“你才胡说呢，她干吗要做奸细，人家千里迢迢来，就是为屠司令的。”另一个方脸剪着短发模样有点像男娃子的帮腔道。</p>

屠兰龙本来对这两个小丫头不感兴趣，凤桥虽然有重兵把守，但老司令屠翥诚跟山上的刘米儿有君子协定，把守不等于封桥，只要红粉团的人不在城里干坏事，就没道理不让他们下山进城。再说了，娘娘山上的土匪，一半是米粮山区本地的，有些是不满家里安排的婚姻，赌气上了山。有些是家里遭遇了灾难，无法生活下去，只能上山。也有冲刘米儿的大名去的。这些人或多或少还跟山底下的亲人有联系，不让进城实在说不过去。屠老司令便制定了一个土政策，但凡山上红粉团的人要进城，必得有屠老司令和刘米儿共同签发的“安全证”，而且不能带任何枪械。从进城到出城，限定时间为一天，夜里不能在山下留宿，否则按奸细论处。这个政策听起来荒唐，但事实上却